roygbiv

AU設定，建立在Piers立刻被發現生還，接受治療後的事。
因為愛所以請忽略任何物理科學的精準問題還有寫的人真的是笨蛋沒錯就別計較了。（喂）
各種苦悶和流水帳。
傷殘Piers注意，可能OOC注意！
標題全都是私心，會先自己吐嘈。

01. No Reason

眼角餘光晃盪著一抹模糊的紅色。
他的呼吸困難，渾身發冷，但右半身持續傳來撕裂身體般的疼痛讓他不得安息。
視線恍惚地分不清眼前是天是地。
耳邊是某種機械持續運作的聲音，掩蓋在腦裡的轟鳴之後。
拜託，讓他睡一下。
他好累，只想閉上眼睛不被打擾……

※

身為一名間諜，做事應當乾淨徹底，避免事後麻煩。她遵循著這教條。
確認實驗室被火光吞食殆盡，她前往頂樓尋找離開的交通工具，如她預料的，找到一架直昇機。
驚嘆這組織背後的龐大財力和野心，熟練地操縱機械邊想著。
這事件一切的始末皆來自另一個「她」，為了對一個男人的復仇。
若非收到匿名的聯絡，盡是指責，亦是宣示。至少讓她從中抓住搜索的方向並加以沿線找出背後的主使者，要不自己現在就是計畫中的代罪羔羊。
要是那人更懂得忍耐的真諦，這時候全世界都會指責著她，追著她要至於死地。
可惜，贗品就是贗品，更別說是廉價的一類，永遠不可能取代真貨。
她嗤笑一聲，轉移了方向朝大海前進，知道自己還有事情要做。

海面閃耀著朝陽的波光淋漓。
若不是還有需要確認的事，她很樂意繼續難得的海上遊覽。
憑藉記憶找到海底基地的位置，飄散的建築殘骸印證著威脅的終結。不知道是誰做的，但確實替她省了個大麻煩。
在上空盤旋，四處檢視。她僅信任親眼所見。
突然，一個漂浮的物體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不是冷硬的建築材質，是更加柔軟、擁有生命的。是個人。
這發現讓她立刻讓機身下沉到低處，能看得更清楚的位置。
謹慎地將直升機降落在海面，氣流將人吹得載浮載沉。推開厚重的艙門，風撲面而來後看到的是個青年。
看來承受過很多傷害。現在是因質地較輕的物質組成的外殼支持著他漂浮，要不已經沒入海洋深沉其中。
費盡心力才能在穩住機體的同時把人拉出水面，外殼在拉扯的過程中脫落了些。
仔細端詳，她認得那身制服。是BSAA的士兵，跟著他的老隊長追著她的贗品到處跑，被耍得團團轉而不自知的可憐孩子。
堅韌物質像繭般保護住他，同時有些部分因為承受不過衝擊而破裂，和她看過被新型病毒感染的症狀相同。右手已經看不出原來的形狀，取而代之是扭曲的骨骼和發脹的皮膚，臉孔盡是擦傷，一處疤痕由眼眶到額頭長的深刻，缺少肌肉包覆的胸腔能清楚看見臟器。
隔著皮製手套，像醫生會診似地撐開緊閉的眼皮，意外的是目光有微弱生氣。探向脈搏，心跳緩慢沉穩。
至少是不需要歌頌他的榮耀的葬禮了。
面對這稀有的存在，該怎麼處置也不是個容易的決定。但看著年輕的臉龐，讓她不自覺想起過去的遭遇，一個同樣為了衝勁連命都可以不要的男人。
關上艙門，回到駕駛座，將手槍放置在身旁，確信能應付可能會突發的狀況，她再次發動引擎。

確認周遭沒有可疑舉動的發生，直昇機降落在城市邊緣連結海港的淺灘上。
要搬動個有異變手臂的男人實在不是件易事，她還是盡其所能地讓人躺臥著不至於壓迫傷口。
緊接利用通信設備，搜尋連結上BSAA正忙成一團的聯絡頻道，她不顧對方困惑的提問，只是將位置所在和人物特徵敘述過後，便切斷了連線。
接下來就看他的運氣了。況且短時間內她不想再和病毒相關的事物扯上任何關聯。
「哎呀，大概就像看到在雨中淋溼的小狗，想替牠撐把傘那樣吧。」
她微笑，粉色的唇輕彎。
可不能讓她的下一個客戶等得太久，必須在被其他人發現之前離開。
這次她沒有回頭，飛快地遠離了這是非之地。

02. Calling You

研究員平板的聲音讓他頭痛。
才剛結束在亞洲遭受生化恐怖攻擊的重災區進行清理作業的Chris Redfield，連夜趕回美國的總部，準備聽取治療結果的報告。
「麻煩你告訴我他的狀況。」
「好的，Redfield隊長。」
紙頁翻過，讓焦躁的Chris只有刺耳感想。
「……我們，必須截去Piers Nivans被感染的右手臂，避免病毒擴散，其餘的部分用C病毒抗體抑制。情況暫時得到了控制，但需要持續觀察。經過測試，他保留著大部分的自我意識，可能是抗體的作用，但不能因為樂觀所以掉以輕心。」
扭曲的嘴角表示Chris正在努力止住哽咽，心情激動地握緊拳頭要發疼。
「右眼的視力大幅減弱，這可能驗證……」
連篇的解釋他都沒聽進去，再說他本來就不是這方面的專家。
「內臟遭受的傷害不小，經過治療應當是能應付日常所需。必要的話可以經過整形，但在高層解除對Piers Nivans的監視，認定他沒有威脅前，不受理相關要求。」
這些他不管，只要知道Piers平安無事就好。
揉過因為疲憊酸澀的眼睛，他問。
「我能去探望他嗎？」
「暫時還不能進入病房，但你可以去看他。」

Chris大步走過BSAA聯合研究和醫療建築的長廊，往Piers的病房去。
經過需要ID認證的隔離區域，在牆面設有強化玻璃的特殊單人病房，一旁有著各式正在運作的儀器，Piers就躺在中央的病床上。
年輕的女性研究助理正在幫Piers做例行檢查。
看到Piers的右半身，Chris難掩失望。
在生死關頭，受了重傷的同時，Piers將病毒注入了體內。Piers犧牲自己是為了救他。
是他讓Piers跟隨他，是他讓Piers陷入困境，是他讓Piers下了艱難的決定。
是他害得Piers落到如此下場。
「很抱歉，病人還沒有辦法會面。」
在他仍然沉浸苦惱的時候，研究助理已經結束了檢查，發現佇立在病房外的他。
「那能告訴我他的狀況嗎？」
「他的恢復狀況良好，等到他的意識清醒後，就可以會面了。」
「到時候可以通知我嗎？」
「當然可以。」
從外套裡掏出皮夾，忙著從中找到張名片。
「他是我的部下，他、救了我一命。」
Chris也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說起這些來，或許他只是想要多一個人認可Piers的英勇行為。
「我相信他是名優秀的士兵。」
研究助理接過名片，和紀錄夾在一起。
「請別擔心，他醒過來我們就會通知你的。」
「謝謝。」
給了Chris一個微笑，研究助理先行離開。
Chris知道的，沒有人懂得Piers的犧牲是多麼深切。
只有那時在場的他，被Piers救了的他。
臨走前再望向Piers，Chris希望至少在睡眠中Piers能有好夢相伴。
「晚安，Piers。」
而Chris只能日復一日等待Piers恢復意識的那天。

其實官方文件裡有明說C病毒疫苗只能讓人產生抗體，不能治癒已經被感染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要讓Piers沒有復活的機會。
這裡就當不存在吧！（喂）

03. Beautiful World

恍惚間，知道自己在做夢，是惡夢。
身處位於海中的設施，被巨大怪物追趕得走投無路，建築不斷遭到破壞隨時有崩毀的危險，卻只能不斷前進尋找可能不存在的出口。
被巨大手臂打倒並且只能眼睜睜看著呼嘯飛來的物體刺穿自己，距離正面臨被生化兵器捏斃的隊長之間有著相當的遙遠。
右手臂被撕裂的疼痛清楚地記憶在體內，痛不欲生。
和死亡的距離近在咫尺。
絕望到連掉下的病毒都成了救命依靠。
狠狠咬牙後將病毒注射進體內。
身體立刻發熱翻滾，病毒不斷侵蝕，痛楚刺激著逐漸遠離的意識。
取而代之，青色電光迸發而出。
只要能讓隊長獲救，什麼他都願意做。
就算只能稍微延長時間，已經化身為醜陋的生化兵器也沒關係，甚至沒有辦法回去也無所謂。
子彈和電流交互攻擊下才得以殺出一條生路。
不管怎麼努力，單憑意識是沒有辦法抑制病毒的。
至少有一件事仍然很清楚，不管隊長如何保證和鼓勵，自己是無法撐下去了。
藉機將隊長推進逃生艙後，迅速啟動。
這樣就行了……
想到此時嘴角不禁上揚。
最後用盡氣力排除巨大生化兵器的威脅好讓隊長順利逃離。
在白光和熱度中失去知覺。

然後……
然後？
然後呢？
隊長有平安獲救嗎？有回到BSAA嗎？有記得自己的誓言嗎？
……他在哪裡？

睜開眼，亮晃的白光刺得他難受，但現在沒有時間理會。
「隊長！」
在哪？在哪裡？隊長在哪裡？
「隊長？」
四周安靜，只有規律作響的儀器，和逐漸加速的心跳。
有個東西一直阻礙著他的視線，讓眼下沒有多少耐心的他煩躁。
想伸手拿開，卻怎麼也動不了，於是低頭想找尋限制住他行動的東西。
但，不是，是右手不在了。先前被病毒感染的手臂不見任何蹤影。
左手則是孱弱地只能移動手指。
自己究竟成了什麼樣，種種負面跡象顯示讓他心寒。
門倏地被打開，幾個穿著白袍的人魚貫進入房間，似乎有見過的面孔，但昏沉的腦袋讓他沒有確定的自信。
想知道自己的處境怎樣都可以等候，就是有件事他必須要知道。
「Chris Redfield呢？他沒事嗎？」
用盡力氣嘶吼的聲音不過是沙啞殘破的音節。
「冷靜點，已經有人通知他了。現在，麻煩你合作點讓我們檢查一下。」
研究人員打從心底慶幸不需要用到粗暴的手段制服。一邊出言安撫，同時快速地指揮旁人進行必要的檢查步驟。

※

當接到消息，Chris立刻大力推離座椅，途中讓不少堆積的文件掉落四散，飛奔到病房。
起先因為檢查尚未結束被擋在門外，讓他不悅地提高聲量。
隔著玻璃窗戶，在研究人員走動穿梭的間隙，Chris發現Piers回望著他。
直到研究人員陸續離開並給他基本的指示後，他終於得以走進病房。
放輕腳步，怕驚擾到Piers，他小心翼翼地開口。
「Piers，你現在感覺如何？」
「……糟透了。」
確實，Chris在心裡贊同，在經歷那些苦難的事件，有誰可以立即適應呢。
或許該先爭得Piers的同意，但Chris忍不住握起Piers的手。儘管看來憔悴，掌心感受到生命的流動讓Chris激動地想歡呼。
從未想過他也有感謝病毒的一天。
當然這得藏在心底。
但要不是病毒異變的影響，Piers那常人的身軀是沒有辦法存活的。
「Chris，我好累……」
「他們說你還沒有完全復原，隨時會再進入休息的狀態。」
握在掌中，垂軟無力的手指透露出疲憊。
「累的話就睡吧，不要硬撐。」
Chris覺得自己好久沒對Piers這樣說話。
在Piers剛加入BSAA的時候，他三番兩次需要提醒Piers別為逞一時之快而忽略自身的安全，甚至拖累整個小隊的運作。
曾幾何時，立場調轉了過來，是他被提醒著需要看清大局，不該因為怒火中燒追求個人的復仇。
如果不是Piers的話，或許他現在就不會站在這裡。
應該真是累了，也可能是研究人員給的藥的作用，Piers再度感到昏沉。
Chris陪著Piers，直到他完全睡去。

沒有心思再工作。
回到辦公室，Chris把掉到地上的文件撿起來重新疊在更多的文件上，翻找到車鑰匙，決定明天再來應付這些麻煩。
走出大樓，Chris往立體停車場的方向前進。
正在加快轉變的季節，在這傍晚時分夕陽已經幾乎要被遠方的高樓遮掩。
Chris這才發現自己許久沒有抬起頭看看外面的景色，染上昏黃的天空看起來很美。

04. Shining On

醒來的時間沒有固定。
有時候是深夜，病房裡只有儀器的運作聲響。
有時候是清晨，研究助理正來視察忙著紀錄。
有時候是午後，Chris會待在房間的一角靜靜工作陪伴著自己。
手指敲擊鍵盤，低聲咕噥，偶有咖啡的香氣。幾乎讓Piers以為自己只是在辦公的時候打起瞌睡而Chris好心地沒叫醒他。
「……Chris。」
自己是什麼時候變得那麼懦弱了，用細小的聲音呼喚，期盼那個人聽到。
還是死裡逃生後，這樣的懦弱都無法阻止他想要確認那個人的存在的渴望。
可以的話，他希望每次睜開眼的時候，Chris都在身旁。
「怎麼了？Piers，需要什麼嗎？」
放下手中的文件，Chris起身到病床旁。
「沒有，我只是想知道你在。」
視線落到Piers沒有右手臂的空蕩袖口，纏滿繃帶的脖頸到疤痕滿佈的臉頰到殘缺的右眼。
「……我，好怕你死了。」
這條命是Piers的犧牲換來的。
「我在這。」
因為你救了我……
敲門的清脆聲響打斷了Chris悲痛的回想。
看到進門的是過去的搭檔，讓Chris鬆了口氣，用微笑迎接突來的訪客。
「Jill。」
「Chris，你果然在這裡。」
Jill Valentine，另一個和Chris Redfield齊名的英雄，儘管因為某些因素必須退下前線，她堅毅的形象仍然贏得眾人的尊敬。
Piers曾經見過Jill幾次，但這還是第一次在非正式場合如此近距離地見到她。
不同面對眾多士兵時懾人的威嚴，Jill親切的讓人感到不可思議。
「我來探望Piers，順道看看你有沒有躲在這。」
Jill對Piers笑，Piers卻發窘。突然被一個英雄給予太多注意力讓他無從適應。
「高層要找你，好像有個短期任務需要你，但打你的手機都沒有人接。」
經過Jill提醒，Chris才摸索身上各處的口袋，遍尋不著手機。
「我好像忘在辦公桌上了。」
「你沒裝吧。」
「怎麼敢。」
不僅止於搭檔間的信任，Chris很清楚Jill能分辨事實的能力，說謊也只是徒勞。他舉起手，狀作投降。
這成功讓Jill輕笑出聲。同時感染了Piers，嘴角微微上揚。
「那你快去吧，記得別再讓高層為你發愁了。」
聽完Jill的調侃，Chris覺得自己才是要頭痛的那個。
俯下身，Chris輕輕拍著Piers的肩膀。
「抱歉，Piers，等我忙完才能再來看你了。」
「沒關係的，隊長，一路小心。」
嘗試讓自己相信這只是個例行任務，Piers送上了道別。
望著Chris的背影逐漸遠去，Piers知道自己的失落已經在心裡深刻無法磨滅的痕跡。
沒有辦法待在他的身邊保護他的背後，只能躺在病床上的無用存在，比死更為悽慘。
感到溼潤要湧出眼眶，Piers舉起左手擦去眼淚。右邊減輕的重量只是再一次訴說他無力的事實。
Jill柔軟的手指輕輕覆在Piers閉起的眼皮上。
「沒關係，哭吧。」
突兀的接觸才讓Piers想起房間裡還有人在。
溫柔的嗓音像是小時候找母親哭訴的時候，給的緩和安慰。
捏緊Jill的手，Piers希望自己能更加坦率地說出感受就好了，但他現在最不想要的事就是讓Chris操心。
流落臉龐滿佈的淚水有些許鹹味，壓抑著哭聲以致只有沉重呼吸的氣音。
Jill耐心地等待，讓眼淚沖刷帶走難過，讓不甘沉澱作為復原的動力。
直到緊繃的神經放鬆。
「Chris有對你說過我的事嗎？」
發現自己還在依賴著Jill的溫柔，Piers鬆開手，對Jill投以抱歉的眼神。
Jill只是笑笑，撫過Piers的頭，給他緩和的空間。
費了些力氣平穩呼吸，Piers慢慢開口。
「……是關於你們在非洲發生的事件嗎？」
儘管只剩下一隻眼睛，Piers的視覺依舊敏銳，發現Jill的眉彎稍微下垂，提高嘴角的弧度好給人心安的印象。
「以前我看過報告後，曾經好奇問隊長一些報告上沒有寫的詳細部分，他隨便回了幾句就沒有再說了。」
應該是從那時候開始，Piers逐漸領會造就一個英雄背後有著多少可歌可泣的故事。
「他不太喜歡說關於過去的事。」
Jill就是其中一個故事，也是少數Chris能夠把握的延續。
「提到你的時候總說你是最棒的搭檔。」
「對著你這個最棒的現任搭檔這麼說嗎？」
「我已經不是了……」
他必須正視現實，儘管每一次的確認只是讓已經千瘡百孔的心再增添傷痕。
Chris離去的背影會不會就此成為對他的唯一印象。
想到這裡，Piers對現在的境遇只有越加悲觀的往後。
「你愛他嗎？」
突然的問題讓Piers瞪大眼睛，半晌說不出話。
「為什麼，這樣問？」
「有幾個人，可以捨棄生命拯救一個人呢？」
最初發現的端倪是Piers對Jill進行報告的時候，關於Chris在任務中失蹤的詳細內容。Piers對Chris的在意，不僅止於一名擔心上司的下屬，表明會用盡全力尋找Chris時的堅定讓Jill勾起些回憶，一種更直接連結內心的情感。
Piers能看出Jill美麗的藍色眼睛蒙上層憂傷。
「當時的情況，只允許我這樣做了。Chris對BSAA來說是個很重要的存在，我不能讓他死。」
「真的，只有這樣？」
經過一段時間的思考，Piers回答。
「……我想是的。」
手抓住被單，不禁緊握成拳。
「我很尊敬他。」
發自肺腑的真誠。
當初就是崇敬Chris無私的理想，讓Piers決心加入BSAA。即使在淪落如此模樣的現在，也不曾後悔當初的決定。
「那你呢？Chris總是說，你救了他的命不只一次。我也以為他是喜歡你的。」
關於兩人的緋聞從未停過。
Piers也見過Chris在下班後邀Jill共進晚餐，可能是約會，或同僚聚會談論近況。
隊長的私人交往關係並不是他可以干涉的範圍。
「以前約過會，這樣算嗎？」
Jill輕笑起來，俯身時頂上的燈光將她的頭髮照得發亮。
「……有些時候，錯過了，就沒辦法重新來過。」
一撮垂落過肩的頭髮重新被撥至身後。
金色的頭髮，淡色的皮膚，胸前留下的疤痕小孔，都是她的生存證明。
所以，她覺得理解Piers不是件困難的事，尤其在有過類似遭遇後。
「但Chris對我來說，還是個很重要的人。」
他和Chris之間度過的情誼，與Chris和Jill長年的同甘共苦比起來，真是渺小的無從比較。
Piers是渴望有一天，他可以成為並駕齊驅的好搭檔。
「抱歉，問了奇怪的問題。但還能把握的話，別放棄機會喔。」
Jill的話中別有深意。
但當話題轉到BSAA的近況，Piers便忙著思考往後，這個地方究竟有沒有自己的容身之處。

Jill大姐是Chris和Piers的邱比特！
原本想用輕鬆的語氣寫，結果實地寫起來正經好多，但Piers就是個正經的好孩子沒辦法。（喂）

05. It's You

Jill來探望的次數變多了，儘管有時候只是閒話幾句，Piers仍然相當感激。
過了幾天，Piers忍不住問了原因，他知道Jill和Chris同樣工作忙碌。
「寂寞不好受，對吧。」
這讓Piers由衷感謝Jill，和一種肅然起敬，這就是Chris大肆讚揚的搭檔，也是他的理想。
卻沒有辦法實現了。

※

Chris嘆口氣，揉過緊繃的肩膀。
雖說是短期任務，但舟車勞頓點點累積還是讓他不加舒坦。
終於能再次走過白淨的長廊，Chris希望Piers過得還好，手中的袋子裝的東西應該可以讓Piers用來打發時間。經過塵埃不染的強化玻璃前，總覺得病房內的場景似曾相識。
長年的老搭檔正掛著微笑，和Piers輕聲談論。
「Jill，你不是都沒回去吧？」
進到病房，Chris劈頭就問。
「哎呀，我連探望都需要你的許可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以為你應該正在忙別的事。」
「我是在工作，需要和Piers談談以後的打算。不過既然你來了，我說得已經差不多，也該回去完成報告，所以你和Piers聊吧。」
Jill拍拍Chris，邊細心叮嚀。
「但也別聊太久，你還有工作，別遲交報告喔。」
Chris有些錯愕地看著Jill去匆匆的背影，對老搭檔如此熟知自己的壞習慣，實在不知做何感想。
「Piers，現在覺得還好嗎？」
「好多了，隊長。」
氣色稍微好轉，也能坐直身子，讓Chris鬆了口氣。臉上的繃帶被拿下，取而代之的眼罩遮住了右眼，Chris猜想應該是為了避免視力惡化的平衡。
可以的話他當然希望能盡量陪著Piers，也很感謝Jill填補了他不在時的空缺，畢竟她總是能纖細體會別人的感受。
「你們兩個沒在背後說我的壞話吧。」
「怎麼會呢，隊長。」
這成功讓Piers揚了揚嘴角。
「她倒是有和我說，你以前當班的時候在辦公室裡彈吉他被上司抓到，結果處罰要清理保養全隊的武器整整一個星期。」
「這不就是壞話嘛！」
「這叫糗事。」
Chris好久沒看到Piers舒展的眉頭，心情跟著舒緩。
直到Piers在好奇他拿著的紙袋才提醒Chris要把東西交給他。
當季最新車款的雜誌，Chris記得Piers在空閒的時候喜歡翻閱，雖然大部分看了都是過過乾癮，也有因此雙眼發亮的時候。
「我不確定是不是這本，不是的話告訴我你一向看的吧，我下次帶來。」
「這就行了，隊長。」
Piers似乎有些意外，接過雜誌，手撫過光滑的紙面。
「謝謝。」
朝Chris笑笑以示感謝，Piers的眼下卻有些陰霾。
Chris嘗試說服自己那是因為Piers缺乏良好睡眠的緣故。

忙完分內的工作，Chris到餐廳拿了兩杯咖啡，隨手抓了幾片餅乾，往Jill的辦公室走去，順道把近期完成的報告一併繳交。
「Jill，我都不知道你和Piers這麼好。」
咬了幾口餅乾，配上咖啡嚥下，他需要補充些糖分和咖啡因提振精神。
「嫉妒？」
Jill說笑，接過咖啡，讓香氣幫助她恢復精神。
「我只是希望能多陪著他一點。」
「那就當是同病相憐的義氣投合吧。」
Chris跟著Jill乾笑了幾聲，隨即垂下頭。
「對不起。」
一直是他，讓同伴陷入困境，為他而苦。受傷流血，甚至屍骨無存。
但他是沒有辦法獨自戰鬥的。
Chris望著自己的手。這雙手有想要保護的事物，但在過程中卻不斷失去更多想要珍惜的東西。
「但你也把我救回來了。」
Jill溫暖的手稍微捏緊Chris的肩頭，給了他一個肯定。
「我不想失去你。」
那三年間他不斷徘徊在自己固執的懊悔，經過很長時間的調適，才回復生活。
「我也不會放棄他！」
但看到Piers，心痛的感覺不止。Chris不忍看到Piers對自己失去信心。
如果不是他的話，自己現在不會存在這裡，活生生地感受左胸口裡的疼痛。
「Jill，我不在的時候，你覺得Piers的狀況看起來怎麼樣？」
「在故作堅強吧。」
Jill對那心情懂得太多。
離開豔陽炙熱的國度，迎接她的是在狹小空間裡接連的檢查和試驗。
特製藥劑的副作用讓她憂鬱、發狂、焦躁、沮喪。
她夢見葬送在她手下數不清的無辜生命，執意向她討取過早結束的人生。
縱使不是出自她的意志，她確實幫助那個男人實現理想中的世界。
她推拒Chris的好意，因為不配接受長年搭檔的信賴和懷抱。
幸虧Chris不離不棄的鼓勵和安慰，一遍一遍告訴她那不是她的錯，讓她能逐漸站穩腳步前進。
回想讓Jill陷入低潮，拿著咖啡的手指鬆脫差點要把杯中液體倒向地面，幸虧Chris眼明手快接住，免除之後要清理的麻煩。
「謝了，Chris。」
「Jill，你還好嗎？」
「沒事，只是有點恍神。」
「……想到以前了？」
「是啊。」
那不是段美麗的過去，但也讓Jill學會了珍惜當下，為的不只是自己，也是為了那些相信自己的人。
「Chris，多陪陪他。」
「我知道，我也需要你的幫忙。」
「當然，能幫的我都會幫。」
「謝謝，Jill。」

※

力氣稍微回復後，Piers終於能脫離倚靠點滴提供營養的日子。
傷口發痛的頻率漸少，間隔拉長。
稍微讓Piers有找回自己的感覺。
甚至覺得能體會清淡餐點的味道都成了種享受。
閒暇的時候，也就是固定的檢查時間之外，可以到處走動。
大部分不過是在中庭散步，但能欣賞逐漸盎然的秋意也不算是件壞事，總比躺在病床上望著灰白的天花板要有趣太多。
Chris沒有要緊事的時候也會陪著他四處走走，雖然他也懷疑過Chris只是藉口逃避文書工作。
有時候當他發現Chris看著自己，又覺得不是這回事。Chris單純想陪他，想知道他沒事，想確認他恢復的狀況。 Piers能看出Chris眼眸中的一喜一憂，因為他也有同樣感受。
或許他永遠也走不出這個中庭，只能待在這個研究設施。
BSAA是打擊生化危機的組織，不是慈善事業。如果有必要，像他這樣感染了病毒又存活的稀少案例，會成為不能被發現的機密，就此不見天日。
Piers無法不去設想這樣的可能性，為了做好心理準備。
看Chris面色凝重正對著手機和人談論，Piers不禁想是不是那個時候要到了。
「可能又是個任務。」
結束通話，Chris的表現頗為不安，Piers只能暗自希望是Chris想太多。
「我該走了，需要我帶你回去嗎？」
Piers想對Chris說他可以的。他不是小孩子也不是一般的病人，他是個軍人，接受過的訓練讓他有自信應付這種小事。他知道工作很重要，Chris應該儘快趕去，但……
「你能陪我回去嗎？」
「當然可以。」
帶著些許內疚，Piers跟著Chris的腳步，緩緩走回室內。

Chris進入偌大的會議室，因為空蕩產生些微回音。
占據寬長桌子的一角，Jill正在整理堆滿的紙張資料。
「Jill，你說有要緊的事要跟我說。」
Chris拉過椅子在Jill旁邊坐下，Jill看來有些疲倦。
「是關於Piers的事。」
嚴肅的語氣讓Chris的胃翻湧了下。
「基於你的報告，高層審核Piers的狀況後通過了你在報告中提出的要求。他的生活將由你管理，期間需要定期複診，也要呈交紀錄報告。附有以下的注意事項。」
聽到這話，Chris直覺不是什麼好事。
「一旦有不正常的舉動，需要優先通報BSAA，如果情況危及，將他無力化後需要送回研究部門監視，也要重新評估他的活動許可。還有……Chris，別露出那種表情。」
Jill蹙緊的眉同樣表示她的不滿，但這些考慮都是必須的。
「想想我，或是Sherry Birkin和Jake Muller的情況，為了避免更糟的事，這是合理的對應。」
Chris的拳重重落在桌上。
「我不會讓這種事發生！」
面對Chris的不奈，Jill毫不畏懼地瞪視回去。
知道自己不過是無理取鬧，Chris垂下眼。
「……抱歉。」
「如果你不想聽我說，之後也要看過這些。我知道這不好受，但也要記得規定有存在的必要。」
Jill將整理裝訂好的文件硬塞到Chris手中。
「至少，你能告訴Piers這個好消息了。」

體力畢竟是沒有完全恢復，一陣走動後讓Piers覺得需要些休息。側身躺過，Piers剛閉上眼想小睡，便被敲門聲打斷。
算算時間，差不多是研究助理來探視的時候，但進門的不是預期的人。
「隊長？」
Piers以為Chris在做任務前的準備，應該不是會出現在這裡的情況。
「你不是該出任務去嗎？」
「我真慶幸不是，只是Jill有話要對我說。」
拉過張椅子坐在床邊，Chris覺得這討論一時半刻不會結束。
「我是來和你確認幾件事的。」
頓了頓，深呼吸口氣，Chris開口。
「我知道你還是不喜歡現在這樣，尤其因為你的手……你會受傷也是我的緣故，我覺得我必須擔起責任。我不知道我可以做到多好，但我還是希望可以幫助你。」
額角不覺冒出冷汗，他實在不擅長這種事。
「我向高層申請成為你暫時的監護人然後他們批准了。我想至少在你完全康復前，由我照顧你，你願意接受嗎？」
「為什麼這麼做，Chris？」
Piers對Chris的心意有無盡的感激，但這不是他期望的。他救回Chris，是為了未來，Chris是引導未來的重要指標，他不該被這種小事牽絆。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啊Chris？你的工作是去阻止生化危機，不是照顧個半身殘廢的病人！」
Piers的話讓Chris心疼，這生存證明縱使殘酷，其中代表的意義也是非凡。在身受重傷的絕望關頭，Piers還是將自身存在視為小我，為的是幫助組織保護眾人的使命。
「別這樣說你自己。」
「你知道這是事實！隊長。」
「而且是我害的！對吧？」
面對Chris直白的目光，Piers退縮地低下頭。
「不是這樣，Chris……」
眼淚隱約冒出，Piers趕緊眨眼不讓Chris看到。
「你真的不該這麼做，還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你，你不該花時間在我這種人身上。」
「我講了別這樣說你自己！」
Chris狠捏了下自己的腿，他搞砸了。
即使明白Piers拒絕的心情和理由，Chris還是不想放棄，因為他知道自己絕對需要堅持，才能讓Piers理解。
手很輕很輕地撫上Piers的背，確認Piers沒有抗拒，輕拍幾下想要傳達他對Piers的肯定。
「Piers，告訴我，是什麼原因讓你找我找了大半年。」
「……你是Alpha小隊的隊長啊，是BSAA的領導，我們怎麼可以失去你。」
「所以，你沒放棄我，為什麼我要放棄你？」
這句話成功讓Piers的態度軟化。已經知道Chris不是修飾言語的類型，但這充分表達了Chris對他的關心和信任。
「……我知道了。但是，隊長……」
「我不是你的隊長了，別這樣叫吧。有時候我真認為那只是在提醒我是個差勁的隊長。」
「才沒那回事！」
「而且，你知道我比較喜歡你叫我的名字，別老是這麼嚴肅，好嘛。」
Chris的發言讓Piers心跳慢了半拍。儘管知道Chris的真意，Piers還是不由自主產生點別的期待。
他真想把有這種心情的緣故統統歸咎於Jill。

這部分好難寫因為我是笨蛋！（抹淚）
Piers啊Chris已經向你求婚了你就答應吧。

06. It's Ok, I'm Alright

今天他終於可以出院，能夠確實呼吸外頭的新鮮空氣，讓Piers有著些許期待。
有人送來他的隨身物品，Piers翻過東西好回復記憶，畢竟在病房裡待得太久，和生活有些脫節。
隨手把Chris之前給他的雜誌塞進行李，Piers不覺得這樣的嗜好還有存在的必要。
眼看時間還早，枯坐著等待不過是在虛度光陰，從袋子裡找到自家的大門鑰匙，像是要逃離家門的孩子，躡手躡腳避過眾人耳目溜出了病房。
和總部分隔的研究大樓人手較少，讓他順利離開。
也幸虧這時候公車上沒幾個人，Piers小心翼翼用外套掩飾著缺失的右手，戴著Jill送給他的印有BSAA標誌的棒球帽，隨著顛簸搖晃，直至回到睽違已久的家。
家中的擺設和離開前一樣，倒是積了層灰。
大門旁的衣帽間裡還有個為去年聖誕節準備的禮物，那個時候隊上的交換禮物活動Piers抽到了剛入隊的菜鳥，腦海裡浮現新人憨厚靦腆的模樣讓Piers意識時間的流逝。
人事已非。
還能夠找回Chris，已經可以說是上天賜予的禮物。
沉浸在回憶，直到手機鈴聲打斷陰鬱的氣氛。
「Piers，你在哪？」
Chris的宏亮聲音由話筒傳來，聽來有些焦急。
「呃，我在家，Chris，只是回來拿點東西。」
「跟我說一聲，我會帶你過去的。」
未經許可就先擅自離開，會給Chris帶來多少麻煩，Piers這下才想到。
「對不起。」
「沒關係，我現在過去接你。」
確認過地址，Piers在等待Chris的期間整理了些衣物和日常用品。

沒住進BSAA安排的宿舍，Chris在外頭找了自己喜歡的地方。
Chris的家不大，老式的公寓，適合單身男人的一房一浴，客廳和廚房和餐廳是連接的開放空間。家裡的擺設相當簡單，也沒有Piers想像中Chris的辦公桌那般雜亂的景象。
或許是只對文書工作特別的不擅長吧，就算是傳說中的英雄總有些弱點，Piers想想輕笑。
也有些慶幸還有機會能知道Chris的其他樣貌。就算過去身為副隊長，在工作和空閒的時候經常和Chris交流，卻從未觸及Chris的私人時間。
Chris幫忙拿他的行李，領頭到裡面的房間。
「你先睡我的房間吧。」
「那你呢？」
「我睡沙發，之後有必要的再想別的辦法吧。」
說得像是真會有以後似的。
Piers在心裡自嘲。
Chris怎麼可能會照看自己這麼久，明明不久的將來他又要再踏入沙場，不會有時間看顧像自己這樣已經沒用的人。
「你先整理東西吧，我出去一下。」
不解Chris突然離開的用意，Piers想或許真是有要緊的事，按照Chris的指示開始整理行李。
Chris的床是雙人床，整理好的床鋪用上新的被單，還有些烘乾過後的清新氣息。
一旁的書桌也是經過整理，看來他可以自由使用。
將幾樣常用的東西放到桌上，Piers就當是整理完畢，實在不知道現在的他需要什麼。
一躺倒臥進床，眼睛緩慢環視四周。這就是他現在的處境，陌生又缺乏目標。
會答應Chris的提案一方面不過是為了逃離討厭的病房，同時如果這會讓Chris覺得好過些，他不介意配合。
柔軟的床鋪比醫院的病床要舒服上好幾倍，讓Piers逐漸產生睡意。

「Piers、Piers。」
感覺到被人輕推，Piers勉強睜開眼睛，發現是Chris。
似乎還沒有辦法理解現狀，揉著惺忪睡眼，Piers試圖清醒。
「我睡著了？」
「你睡到連自己是不是睡著都忘記啦？」
Chris猜想經過比過去幾天要多的活動量應該是讓Piers累著了。
「我想再讓你多睡點，但我也不想要大餐冷掉。」
聽到大餐這詞瞬間讓Piers感到飢餓。

越走接近餐廳，聞到食物的味道，Piers確認Chris所謂大餐的菜色，是牛排。
畢竟他喜歡牛排的程度在隊上已經是個笑話，連Chris都藉此調侃過他。
「慶祝你出院。」
Chris示意Piers坐下，自己忙著裝盤擺設。
「我不是很擅長弄吃的，所以用買的。」
一盤盤的食物端上桌，其他的配菜看來也很好吃，但還是牛排吸引他最多的注意。
牛肉的香味讓他近來沒有食慾的想法稍微改變了些。
看Chris一刀一刀幫他把肉切塊，四溢的肉汁和微微熱氣讓他嚥了下口水。
切好後更是迫不及待張口將牛排送進嘴裡。
「好吃嗎？」
咀嚼不停，Piers微微點頭。
「你喜歡就好。」
Chris看Piers心滿意足的樣子不覺輕笑，直到被Piers催促菜要涼了，他才開動。

07. Good To Me

住在一起的生活很簡單。
Chris對他的要求不過是不惹麻煩，雖然他也很懷疑現在的自己能惹什麼麻煩。
大部分時候他待在房間裡修養，偶爾出去走動，畢竟他也不想得到太多的指指點點。
這樣的生活確實比病房的封閉要好上太多。
起初，Piers相當享受這般自由。
到底流著軍人的血液和經過長久的訓練，嫻靜的生活很快讓Piers無所適從。
他拜託Chris帶他回到總部。雖然不過是站在練習場地邊觀摩訓練，至少讓他覺得還能和過去的習慣有所連結，而且Chris可以少費點心確認他的狀況。
有過幾個認識的成員來和他攀談，Piers只能敷衍隱瞞，同時由談話間知道BSAA並沒有把他受傷的實際原因公諸於世，雖然這也在意料之中。
他現在的身分就是個在前線作戰中受傷的士兵，僅此。
有著些酸楚和空虛。
他已經沒有辦法再和這些人一樣了。

※

夜半時分，Piers被突來的疼痛驚醒。
已經幾天沒有體驗，現下讓他感到格外疼痛。
踉蹌地走到廚房需要找到醫師開的止痛藥，才發現Chris正趴在堆疊著各式文件的餐桌上打盹。
咬牙，試圖壓抑些疼痛感覺，從顫抖的手中吞下藥，緊接喝下水，才稍感舒暢。
「Piers？你還好嗎？」
被吵醒的Chris揉過緊皺的眉頭，問話掩蓋在忙著止住呵欠的手掌後。
「我沒事，Chris。」
倚靠櫥櫃稍加穩固身體，Piers的逞強表現為的是讓Chris放心。同時將視線落到Chris帶回來的加班工作，許多的簡歷，看來Alpha小隊要開始重組了。
Chris也發現Piers注視得太過專注，避免他胡思亂想，趕緊開口。
「太多了，還要準時帶你走，放心，我知道沒人喜歡醫院的，就一起帶回來看了。」
Chris邊笑邊打圓場。少了個得力助手，他的工作量更是加重。當然這些他說不出口。
Piers多希望自己可以再次站在Chris身邊，但這副身軀什麼也辦不到。
Chris想實現Piers的意志，也正在力行，讓Piers說什麼都無法阻止。
他知道的，有一天Chris會領導新的士兵穿梭沙場，只有他會被留下。但他不想要Chris離開，誰知道下次Chris會不會回來。
有過切身之痛，Piers怎麼樣都無法把這負面的想法從腦中排除。
分明看過許多同伴在戰爭中一一逝去，他惋惜喪生的隊友，也祈禱他們的安息，但沒有一個人像Chris Redfield一樣，是個他不想失去的對象，甚至無法想像失去的對象。
所以他為了保全這個人的存在，以命相搏。
「Chris，我愛你。」
他突然懂了，其實答案就在眼前。
「我不想失去你。」
Chris不知道他失蹤的時候，Piers是怎麼度過的。整天急切地搜尋蛛絲馬跡，背負代理隊長的職務，在工作之餘抽空前往東歐在茫茫人海中試圖尋找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焦慮，他失眠，他暴躁，他後悔。
為什麼一轉眼，Chris就消失了。
在Chris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他卻不在，而是身處動亂國家中聽從上級的指示幫忙平定肆虐的生化兵器。
即使知道這是他應該做的，相信Chris也會同意，但他無法停止想像各種能阻止事情發生的可能性，任由責備踐踏他失去指標的悲哀心情。
「所以，拜託，不要離開。」
不要到他去不了的地方。
「……這我做不到。」
「我知道！」
Piers不禁提高音量。
「我知道……那時候我就知道自己是支持不了多久的……」
抓緊衣料，遮掩傷口的部分仍在隱隱作疼，藥效還沒有起作用。
「明明已經有了覺悟準備好迎接死亡了，只要你沒事就好……但為什麼我還活著啊！」
「Piers，夠了！你累了該先去休息……」
Chris盡量不弄痛Piers，扶穩顫抖幅度漸大的身軀，對於Piers的失常卻是震驚。
還是他一直天真的認為能用過去的熟稔度過一切。
「我沒了手臂，沒了眼睛，沒辦法拿槍了，我沒辦法戰鬥了，我不是你的搭檔了，我也不是Alpha小隊的人了，我已經不能待在你身邊了啊……」
「Piers，冷靜點。」
「我寧願死！」
也不要讓你看到這副醜陋無力的模樣。
但當Piers看到Chris的表情，他立刻後悔不已。
「……你真的這樣想？」
Chris眼裡的痛，滿滿難以訴說的苦澀幾乎要傾瀉出來，但他忍住了，只是放開Piers，吞下任何想開口的衝動，轉身離開。
然後Piers見Chris在桌上一陣摸索，再來就是大門打開又關上的沉重。
跌撞地走回房間，爬上床用棉被緊緊蓋住，閉上眼，Piers只能在眼前黑幕一次又一次看見Chris的頹喪表情的重播。
再度痛恨起自己。

※

不理會應該要戒除這惡習，Chris點起一根菸。
沒有品嘗的意圖，只是不斷將呼出的縷縷輕煙當作煩惱正慢慢飄過散去，直到燃盡。
菸蒂被丟下後狠狠踩踏，卻沒有辦法紓解一點挫敗。
難道自己對Piers生還的欣喜是種卑怯的自私嗎？
臉埋入手掌，Chris找不到答案。
即使知道突地由熟悉生活抽離的殘酷，卻沒去深究這給Piers帶來的影響。
直到Piers吐露出所有的心情，他才知道，其實傷害Piers更多的是他。
一切分明已經回不去了。
回想起Piers剛才的表白，有句話特別吸引了Chris的注意。
我愛你。
這對現在的Chris來說是個那麼虛無飄渺的東西，從Piers的慎重卻能感到情感的堅決。
但他沒有反感，沒有抗拒。
Piers只是單純把他的心意說出來，僅此而已。
而他卻不知道怎麼回應。
Chris這才發現他是不是從未好好正視Piers的心情。
他需要一個接班人，而發覺了Piers。年輕、正直、開朗、衝動，對未來充滿著熱情，同時讓人信任。
他將Piers視為家族的一份子，對他一視同仁，有時甚至像個兄弟般對待。
他認為Piers會是一個出色的領袖，事實也證明他的眼光沒錯，他翻閱過Piers代理他的職位期間的報告，Piers的表現沒令他失望，其他管理階級的人對Piers也有極高的評價。
甚至能取代自己。
但那不是Piers要的。
Piers不斷找尋自己，不只是出於下屬的責任。
甚至在他還未明瞭事情的來龍去脈，便拽著他登上直昇機前往陌生的土地，或許衝擊的治療更有效果，而他確實在注視燃燒的熊熊火焰中找到了過去。
他痛恨失去，尤其是他關心的人。
仇恨讓他喪失一個領導者該有的長遠眼光，Piers的勸告他一句也聽不進去。
但Piers也沒有就此棄他而去。
許多次被Piers引導回正軌，讓他訝異在他空白的六個月間，Piers的成長超出了他的期待，尤其欣慰。
讓他能放心將未來交給Piers。
等待電梯抵達隱藏在深邃海底的敵方基地的時候，他告訴了Piers他的決定，他要退休，讓Piers取代隊長的職位。
一向不吝於出言指正他的Piers，在那刻躊躇了，半晌才從喉間擠出不確定的回答。
Piers需要的是Chris Redfield。
那Piers看著的自己究竟是哪個？Alpha小隊的隊長？打擊生化危機的英雄？BSAA的協助創辦人？無力拯救搭檔的同伴？害死部下的上司？
這是Chris Redfield的全部。
Piers能看清自己那些隱藏的面貌嗎？
追根究底，是他沒有提及那些不堪的過去，該說他很慶幸，Piers不會因此知道他的脆弱，而能平常地對待他。
漸漸的，他覺得稱呼名號太過死板，畢竟他從來不是拘泥於輩分的類型，要Piers別拘謹於規則。
Piers也是善於觀察，讓他一直欣賞的優點之一。
在正式的場合仍然稱呼他隊長，但在卸下職務的時間，Piers悠閒地叫著他的名。
這讓他記得，至少自己還有隊長之外的身分。
身邊有個人陪伴，互相理解共識，能放心在戰場上把背後交給對方，眼神交流就能溝通的信任。
為什麼直到要失去，才會發現存在的重要。

※

Piers毫無睡意，只是望著昏暗的房間，無所適從，害怕睡去後就要面對明天。
外頭傳出點聲音讓Piers趕緊翻過身背向門的方位邊豎起耳朵，注意任何一舉一動。
房門被打開，走廊的溫黃燈光將Chris的身形映在牆上。
是不是在看著自己？是不是對自己感到失望？是不是不想再理會自己？
閉上眼，Piers膽小地裝睡。
Chris悄聲走進房間。
或許是在確認自己是不是睡著了，等待一陣，Chris才靠近。
稍微掀開棉被，望著Piers的側臉，接著伸手撫過，手指帶有菸草味和夜晚冷清的溫度。
皮膚摩擦的觸感讓人眷戀其中，Piers心跳得快，害怕對接觸的依賴會一發不可收拾，又捨不得Chris離開。
Piers假裝咳了下，才讓Chris回神。
確認幫Piers重新蓋好被子，Chris闔上房門。

08. Almost Heaven

日子變得漫長煎熬。
Piers大部分的時候都獨自待在房間裡，只有在Chris隔著門板對他說話才有些許回應。
準備好的食物減少的只有像被老鼠啃過的分量。
回去複診的時候，車上只有不語的沉重和微微的引擎聲響。
要化解這尷尬需要太多勇氣。
Chris則是埋進工作裡把自己搞得精疲力竭，才能在晚上因為疲憊入睡。
他理解Piers想獨處的心情。
當失去Jill的時候，他花了很長一段時間自責，遠離人群，以為這樣會好過些。
但他錯得離譜。越是獨自一人，周圍的空曠越會被罪惡感填滿，讓人陷入不可自拔的憂鬱泥沼。
直到BSAA結束了搜索，判定Jill的死亡，他對刻有名字的墓碑送上鮮花和嘆息來緬懷，然後才緩慢一步一步讓生活踏上原軌。
有些時候，時間是唯一的療方，能將傷痛慢慢沖淡。
但Piers需要多少時間，Chris不知道。
有時候他站在房門前，想著是不是要敲門，還是乾脆闖進去，但都沒有。

※

從睡夢中驚醒的時候已經是深夜。
Piers撫過汗溼的額頭，厭惡各種擾亂他的惡夢。
他最怕夢到在深海中，沒能救助Chris，只能眼睜睜看著逃生艙被怪物攻擊擠壓扭曲的結局。
幸好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隔著面牆，至少他知道Chris就在另一邊，平安無事。
確認Chris沒有動靜後，Piers溜進浴室裡沖澡。
又因為口渴難受，他放輕腳步不想被發現，到廚房時面對的景象卻讓他皺眉。
Chris正趴在餐桌上睡，旁邊又是幾疊字母密麻的文件，和盛著已經冷了的咖啡的馬克杯。
至少Chris沒有再借酒消愁。
Piers想不管的，但看見Chris眼下加深的黑影，看上又老了幾歲，讓他心軟地叫Chris去休息。
「……Chris。」
朦朧意識間聽到有人叫他的名字，Chris緩緩睜開眼，看清Piers還在眼前，Chris不加思索地抓住他的手臂。
Piers已經避著他好幾天了，他不想再面對這種尷尬。
Piers想掙脫，無奈近來缺乏鍛鍊的身體沒有多少力氣，嘗試了幾次只能作罷。
取而代之，Piers用沉默回應。
Chris卻來氣，他受夠Piers的逃避行為。
看Piers這樣傷害自己，對看在眼裡的人是同樣的傷害，甚至更多，Chris不知道Piers是倔強還是純粹想用行動報復。
如果是報復的話，Chris會大方地張開雙臂承受Piers的怨恨。
但他不能忍受Piers這般自暴自棄的做法。
Chris不能確定為什麼他會不加思索說出這種話，但他知道是有必要的。
「把衣服脫掉。」
Piers聽了先是不可置信地瞄了他一眼， 又想要脫離Chris緊握的手，一切都是徒勞，甚至讓Chris因為疲累幾近微薄的耐心瞬間蒸發。
「我叫你照做！」
嗓音低沉帶著的威嚴讓Piers反射性服從。
確認Piers沒有想要逃跑的意圖，Chris才鬆手。
有些困難地用單手拉起T恤脫下後，Piers撇開頭，不願面對Chris的視線。
Chris這才發現這是他第一次清楚地見到Piers身上傷痕的全貌。
傷痕凹凸不平，顏色深淺不一，新生的皮膚平滑淺色，混著舊有受傷撕裂的血色痕跡，遍布大半身，向上延續至脖頸到臉孔。
心臟好像被重重搥了一下，Chris倒抽口氣。
Piers曾經受到的傷害有多少，Chris無從想像，畢竟不是他所經歷，但看著就能感到疼痛。
或許Piers不這樣想，但這是值得驕傲的，誰能有一樣的堅強意志支撐殘破身軀，不忘職責完成任務，並救了他。
「Piers，看著我。」
雙手撫上Piers的臉頰，Chris感受到兩手不同的觸感。
「Piers。」
Piers能聽出Chris要求聲調下的懇切，但他還是沒看向Chris，而Chris也沒有再勉強他，只是繼續他的發言。
「聽著，Piers，沒有你的幫助，我現在不會站在這裡。」
是你跟著我出生入死，盯著我不出差錯，引導著我找到生存的意義。
「我知道這一切的過錯都是我引起的，你要恨我也行，但我想要你記得，這些都是因為你還活著，才做得到的。」
「不是，要我說幾次……」
Piers不想再聽到Chris擅自將所有責任往他身上攬，反駁沒說完就被打斷，嘴唇能感到另一方的柔軟肌膚，瞪大的眼睛只看得見Chris靠近的臉。
Chris的吻很輕柔，溫暖的讓人留戀。
「記得你對我說的話嗎？」
Piers的臉頰正在加速升溫，處於完全沒有辦法思考的狀態。
「你說你愛我，一時之間我還真不知道怎麼回應……這是不是愛，我也搞不清楚，但、我想照顧你，希望你快樂，希望你能活下去。」
一下Piers還以為自己在做夢，Chris給的擁抱立刻讓他確認這是現實。
「至少，讓我做到這些，好嗎？」
Piers多想用雙手抱住Chris，但他辦不到。
沮喪讓他更加迫切地把唇貼上，單手緊攀著Chris的肩，手掌能感受Chris後背緊繃的肌肉。
Chris先是訝異Piers的舉動，但隨即回應起來。
不同最初的輕啄，吻變得細密綿長。
Chris將吻移到Piers的頸窩間，唇舌細細體會傷痕的紋路。顯然Piers不喜歡這樣，極力擺動著身體想逃開。
「Piers，別動。」
Chris的嗓音和熱息游移在敏感的皮膚上，讓Piers由脊椎傳到後頸的顫抖不止。
「……Chris，拜託。」
Chris知道Piers抗拒的理由，但沒有停下動作，他要讓Piers知道。
不斷的愛撫、擁抱、親吻，除此之外Chris不知道怎麼才能讓Piers信服，他不在意那些傷痕。
渾身發熱，股間逐漸的硬挺撐起衣料。
久未被情慾刺激的身體讓人雙腿發軟，Chris直覺自己沒有辦法支持兩個人的重量，拉過Piers的手帶著他轉移位置。
幸好走廊的距離很短。
衝進房間Chris向後一倒帶著Piers陷進床鋪裡，再次找著Piers的唇，不停擁吻。
乘隙拉下Piers的運動褲，輕鬆的讓Chris慶幸。
示意Piers靠近，Chris一手撫上Piers的背，一手帶著Piers將手移往貼合的陰莖。
Piers在Chris寬大手掌的引導下擺弄起來，情慾的刺激讓他抽了口氣，吸進的都是Chris的氣味。
Chris抱得更緊了。
「用力點。」
聽話地加重力道，同時加快速度。Piers能聽見Chris咽喉深處響起的悶聲。
稍微溢出的精液適當潤滑讓動作更加順暢。
舔過Piers豐潤的唇，舌頭引誘著Piers的交纏，到觸碰的那刻Chris卻吸吮住舌尖，嘗盡甘美。
瘋狂到心臟好像要從胸口跳出來。
「Chris……」
Chris、Chris、Chris、Chris，只要念著這個名字就可以活下去般不斷重複著。
好像在什麼時候停下了動作，混沌地無法好好思考。
Chris持續愛撫，勃發的陰莖在手掌間擠壓，混合更多精液，直到慾望頂點的解放。
喘息間，Chris的吻沒有停過，由耳括、臉頰、鼻尖，到唇。
「Piers，看著我。」
眼裡的倒影只有自己。迫切渴求地疼惜自己。
心愛的男人眼裡只有自己，這世上還有什麼比這更幸福的事。

Chris你這傢伙剛告白完就開吃Piers動作也太快了吧！

09. Good Days Ahead

這大概是從他恢復意識以來睡的最好的一次。
沒有惡夢，沒有發痛，被溫柔包圍著。
醒來的時候身邊已經沒有人，陽光的溫暖接續餘韻。
Piers看向床頭櫃上的鬧鐘，才發現已經接近中午，和一張字條。
Chris留下的字條提醒他今天是檢查的日子，午休的時候會抽空回來接他。
Piers趕緊起身要換上衣服。

「Piers，準備好了嗎？」
Chris打開門的時候看Piers正忙著和外套打交道，但一邊怎麼樣都不肯合作地搭上他的肩膀。
其實Chris有點想笑的，但看Piers窘困的樣子，讓他不發一言幫忙Piers把外套穿好。
「Chris？」
過了一會，Piers想怎麼Chris一點也沒有動靜，才發現他正望著自己，搭住自己肩膀的手沒有移開。
兩個人的靠近讓Piers想到昨晚，立刻感到緊張，而Chris逐漸接近的臉更讓Piers不敢直視只有閉上眼睛。
Chris輕巧地在Piers的唇邊印了個吻。
然後又是一個短暫的沉默，直到Piers沒有辦法忍受想開口解除尷尬的時候Chris又搶先他一步。
「那個，我們好像該走了。」

安穩地坐在副駕駛座，Piers的心裡卻紛亂不已。
「對了，Jill說等你檢查完，有事要和你談。」
深呼吸、深呼吸，Piers正試圖讓自己冷靜點，以致對Chris的話倒是心不在焉。
「你有在聽嗎？」
趁著等紅燈停下時，Chris轉過身來質問Piers，低沉的嗓音讓Piers適應不良，胃開始翻騰。
「老天，Chris，別這樣！」
Piers發現他完全無法冷靜，甚至有臉紅到耳根都在發熱的跡象。
「這樣是哪樣？」
只要Chris稍微靠近，Piers就不能自拔地想到昨晚的事，還有Chris說過的話。
他到現在還是無法置信，或是他只是在自作多情。
實在無法看向Chris，讓Piers堅持用手擋住視線。
「……你剛剛為什麼要吻我？」
拜託不要再給他多餘的期待，讓他之後墜入失望的深谷。
「我就想吻，怎麼樣？」
「所以說你為什麼這麼做啊？」
不知道什麼時候號誌換成了綠燈，後頭的車不耐煩地猛按喇叭，終於讓Chris發動把車移到路邊停下。
深吸口氣，Chris努力把自己現在亂糟的心情轉成能聽得懂的話，雖然他完全沒有把握。
「我說我愛你，難道要我買花在你面前跪下說要和你交往？」
「沒人要你這樣做， 你明明說過你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愛我。」
「沒錯，或許我是不知道，也或許我是不知道該怎麼承認……」
「我不要你只是因為同情……要讓我好過！所以說那種謊！」
意識到自己把最擔憂的心情說出來後，只有大口呼吸的喘息，眼淚同時又竄出來。
該死的！
Piers真是恨透自己最近脆弱非常的情緒。
見狀，Chris立刻想安慰，但Piers執意推拒。可惜的是要比頑固，Chris是更勝一籌，強行將Piers拉入自己懷裡。
Piers此時更加恨透自己一心二用的腦袋。
Chris的臂膀溫柔地環著自己，甚至能聞到他早上淋浴時用的洗髮精的清爽氣息。
如此簡單就能擾亂他的全世界也只有這個人了。
「Piers。」
Chris輕聲的呼喚讓Piers想就此放棄僅有的武裝，但他不肯卸下心防。
「告訴我，Piers，你是不相信我，還是不相信你自己。」
答案呼之欲出，Piers心裡清楚得很。
自從得知自己由死裡逃生，原先的世界整個顛覆後，便時常處於對自己的存在的強烈否定。同時逞強地表現出平常的樣子，終究是騙得自己的安心更多些。
Piers這才想到，Chris早已經有過許多次的經歷，自然能看出他的偽裝。
「如果你還相信我的話，那我對你說，你會好起來的，好嗎？我會盡力幫你的，所以，別放棄。」
喉頭緊縮，一旦想到曾經要失去Piers，苦澀就強烈湧上Chris的心頭。
「我不想再失去你。」
「Chris……」
這時音樂很煞風景地響起，來自Chris放在外套內袋裡的手機。
Chris實在沒有多少心情，基於職務需要他還是掏出手機，但看到來電顯示的名字讓他立刻接起電話。
「Jill。」
「Chris，你在哪？還有Piers呢？」
「呃，我們還在路上，Piers……似乎不太舒服。」
雖然不算說謊，但Piers猛地將責難視線盡往Chris身上擺。
「那也該通知下，這邊差點以為他要被綁架失蹤了，你也知道他的處境不是很安全。」
「抱歉，Jill，再等一下我們就到了。」
「是這樣就好，別遲到太久。」
掛掉電話，Chris長噓口氣，歉疚地看向Piers。
「所以，先把這邊的事搞定，我們晚點再談？」
Piers點頭應和，畢竟也沒有反對的需要。

※

要脫去上衣讓醫生和研究人員做例行檢查的時候，Piers才意識到昨晚可能留下的痕跡。
結果讓他在接受檢查的時候大部分是因為擔心被發現的恍惚狀態，被問起的時候推說是因為疼痛睡不好，讓他那天心虛地多拿了止痛藥回去。
終於結束檢查讓Piers鬆了口氣，走出診療室的時候發現已經有人在等著自己。
「Valentine女士。」
「我對你說過叫我Jill就行了。」
「但現在是公事……」
「把我叫老了可不饒你。」
Jill悅耳的笑聲讓Piers不得不接受。
「那Jill，Chris說你有事要找我。」
「沒錯，我要介紹幾個人給你認識。」
帶著幾分疑惑，Piers跟著Jill到過去較少行經的部門。
「準備好了嗎？」
不解Jill的意思，但Jill沒給點時間讓Piers問清楚，打開門一把推Piers進去。
「英雄！」
響起熱烈掌聲，間接有口哨和叫囂，還有人趁機抓起桌上堆滿的紙扔個滿天。
Piers只能呆楞望著眼前的歡樂景象。
「Jill，這是怎麼回事？」
「Chris沒跟你說嗎？他最近除了隊上的事，也在極力幫你爭取很多福利，上頭看過你的功績也希望可以留下你繼續服役。」
Piers沒膽對Jill說他和Chris直到昨天前都沒說什麼話。
「的確有部分是因為你的身分考量，不過也沒有幾個人能做到像你一樣的事蹟，所以看開點。」
一切真是來得太突然，直到現在Piers還是不知道怎麼回應。
「那你覺得如何？」
「……我做得到嗎？」
「沒試過怎麼知道呢，年輕人。」
Jill笑笑，攬過Piers的手臂拉著他接近人群。
「好了，快結束這去找Chris吧，佔用你太久，他會吃醋的。」
Piers此刻真的很想知道到底他是身上哪裡或是哪個動作透露了些許訊息，還是女人天生敏銳的直覺實在不容小覷。
當然Jill不會對Piers說，Chris一早到達BSAA總部的第一件事就是衝進她的辦公室，忙拉著她到隱密的角落談起關於和Piers的私事。

結束完哄鬧的介紹，Piers到Chris的辦公室找人，一邊要弄清楚他現在仍然混亂的思緒，一邊也要等著他一起回去。
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當他出現在Alpha小隊的辦公室，各個見到他的隊員都向他行禮，彷彿見到了一名長官。
這讓Piers渾身不自在，剛才結束一邊的歡迎，這邊表現的敬意又超出他能承受的範圍，只能回禮化解些尷尬。
在Chris專屬的辦公室門上敲了幾下，沒等回應，Piers逕自打開躲了進去。
「這是怎麼回事，Chris？」
「哪件事？」
Chris不明所以，而Piers的驚慌也是罕見。
「剛剛你的隊員對我行禮，嚇得我要命。」
「噢，那個，應該是因為關於你的消息慢慢傳開來了吧，包括你的英雄事蹟，還有別那樣看著我，真的不是我傳出去的。」
到現在Piers都還是無法置信，一整天發生的各種事情帶給他的是更多驚訝。
「那關於Jill提到，讓你做後勤，繼續服役的事呢？」
就算不能並肩戰鬥，還是能用其他的方式幫助Chris。
「我要做。」
Chris給了他一個微笑，和過去他見過無數次一樣，是個信任他的自信微笑。
「我知道你會。」

對不起我還是覺得Piers的自卑狀態不會那麼快結束所以想再弄弄他。（毆）

10. Dry Town

從打開的窗口流洩進來的熱風灼著右邊敏感的皮膚，讓Piers不禁皺起眉。
「不舒服嗎？我把車窗關起來吧。」
「沒關係，Chris，我只是一下不習慣而已。」
他懷念這乾燥天氣，即使已經是秋末要進入冬季，南部的氣候依舊炎熱。
四周盡是一望無際的平地，Piers望著單調的景色，享受能暫時擺脫工作的悠閒。
兩人各自忙著工作的準備和研習持續了約一個月，Piers有太多的事情要由零開始學習，Chris需要透徹理解新組成小隊的每個隊員的特性好安排作戰時的組織，經常在訓練場和辦公室間兩頭跑。
要不是Piers每天都很準時催促他，大部分是用想回去修養的藉口，Chris真會待在總部幾天不回家。
現在有人陪伴，讓Chris很樂意丟下工作和Piers一起度過，普通的聊天都成了樂趣。
直到一天Piers提起想回家探望，Chris才發現自己的粗心，同時更加促成他想完成Piers的希望。
因為Piers的身分，Chris經歷了一番強力辯解，甚至不惜動用階級的權力，加上Jill的支援，終於讓高層同意Piers的要求。
Chris現在才能放假幾天帶著Piers回家探望。

經過Piers指引開進一個社區，Chris在一棟房子前停下。
Piers頓時感到緊張，他的父母看到那空蕩蕩的袖口不知道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是悲傷、憐憫，亦或是失望。
Chris給了Piers一個擁抱，稍微減緩了Piers的焦慮。
按下門鈴，Piers又覺得越來越緊張，能清楚聽見自己心跳加速的聲音。
大門被打開，母親看到他，先是飛快上前用力抱住他，Piers能看到她泫然欲泣的模樣。
但在發現自己的失態後，她立刻放開，在仔細端詳過Piers身上的傷痕，擔憂的神色逐漸加深。
Chris看Piers的父親表情沒有多大改變，倒是眉間的皺紋增多。Piers嚴肅的表情和這男人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雖然事先有知會，Piers還是介紹Chris給父母認識。
「爸、媽，這是Chris Redfield，我所屬的小隊的隊長。」
「Peter，這是我太太Margaret，很感謝今天能見到幫助我兒子很多的恩人。」
Peter伸出手，Chris則給了個穩固的回握。

精緻的茶杯裡散發出的熱茶香氣讓Chris放鬆不少。
可以的話，Chris真希望不是在這種情況下和Piers的家人見面，但這事也不是他能有所選擇的。
基於保密原則，只能大略敘述Piers的近況，Chris將為這天準備好的說詞一句句道出，包括兩人已經同居的事實。
「我會照顧他一輩子。」
似乎有些訝異Chris直白的發言，三位Nivans都將注意力放到Chris身上。
「你是，那個意思嗎？」
Margaret顯然最為震驚，倏地將正要接近唇邊的茶杯放下，瓷器碰撞。
空氣瀰漫著壓抑的不安，沉默卻不是個選項。
「是的，媽。」
Piers戰兢地開口，他對於要怎麼坦白這件事已經煩惱許久，同時卻止不住心裡湧起的竊喜。
「不只是因為事件的責任，我對Piers的感情是花了些時間才發覺，但我覺得這也是我應該做到的基本……」
沒有繼續聽下去的打算，Margaret拿起桌上的杯子就要潑，幸好Peter眼明手快阻止了。
緊接是連珠砲的異地語言，Chris無法解讀，但端看Piers的母親生氣的樣子，是處於反對方。
「Piers，你到底要讓我難過幾次？」
「Margaret！」
話扎得Piers心痛，他讓母親失望了。
Peter略微強硬地拉著Margaret離開，有時還能聽見高音的怒吼。
Chris擔憂地看向Piers，臉因為愧疚變得蒼白，不知道說什麼好，Chris只有伸手握起Piers無力而且在微微顫抖的手。
Piers從未感到如此眷戀又害怕Chris的手掌觸感，為了這他可能會讓母親更加難過。
經過一段沉寂，Peter終於再次出現。
悄聲走到Piers身旁，Peter將Piers抱了滿懷。
「還好嗎？Piers。」
想說他沒事的、母親只是有些激動、他了解原因，但想到最後，Piers明白自己是沒有辦法逞強到這種程度的。
「不怎麼好……」
「讓Chris陪著你，晚點我們再說這件事。而且我想你也能猜到我要說壞消息，抱歉，兒子，我看你和Chris今天晚上是必須要到其他地方去了。」
Piers只能微弱地點點頭。

※

Chris隨便揀了家在公路旁隨處可見的連鎖旅館。
Piers的心情很差，從到了房間裡就趴在床上可見一斑。
實際上Chris也好不到哪裡去。一路上腦袋混亂得可以，直到把行李拿進房間妥善放好後，Chris長噓口氣試圖沉澱心情。
坐到Piers旁邊，床墊跟著擠壓起伏，昭告Piers自己的存在。
Chris輕撫過Piers的頭，揉著被壓塌的髮。
「你後悔嗎？」
「我不後悔……」
他可以不在意外人的眼光，但還是渴望尋求家人的認同。
用性命交換才發現的深刻情感，是不可能輕易放下的，在歷經不被接受的同時，Piers切實地感受Chris在自己心中的分量。
停下Chris持續動作的手，Piers將Chris厚實的手掌移到面前，在掌心印下一吻。
Chris接著俯身，用嘴唇取代，四片唇瓣輕貼。
這讓Piers的心情好上大半。
比起激烈的表現，平實的溫柔更符合Chris的個性，Piers是這樣覺得的。
兩個人暫時似乎都沒有想再出門的打算，Chris索性躺下拉近距離抱著Piers休息，Piers則想著這幾天可以怎麼改變計畫，或許還是能帶Chris就近遊覽才不至於浪費假期。
當Piers也逐漸有些睡意的時候，被設為靜音的手機振動起來，Piers謹慎地先看過來電顯示才接起。
「爸。」
「你們在哪？有空的話一起出來吃晚飯吧。」

※

「這裡的牛排比任何餐廳的都棒！」
「……我沒胃口。」
「不管怎樣還是來三份吧，Piers不吃就你吃吧，Chris！」
「呃，都行。」
Peter約好的地點是一家他們經常去的酒吧，以前只要Piers有任何好的表現，父親都會帶他到這裡點份牛排作為獎勵。
等待的期間，Peter問了Chris他的近況，Chris一一照實回答，或許是因為同屬軍人，Chris沒有感到隔閡，談得頗為愉快。
直到侍者上菜才停下對話。
Chris和往常一樣，先替Piers將牛排切成好入口的大小，才開動。
牛肉質地滑順，單純搭配鹽和胡椒的調味，中心仍略透微紅的鮮嫩，可見廚師的熟練。
「Piers，吃吧。」
Chris邊忙著吃邊用手肘推了下Piers。
「嘿，難怪你那麼喜歡牛排，這真的很棒。」
不只是Chris的慫恿，最喜歡吃的牛排就擺在面前，Piers實在沒有理由拒絕。
拿起叉子，Piers很快就忙著咀嚼沒空說話抱怨。
Peter見狀笑了笑。
三人都吃完的時候，侍者適時地出現收拾，Peter順道叫了咖啡。
「Piers，你也知道，當初你媽是反對你從軍的，甚至還怪我灌輸了這個概念給你。」
Peter啜了口熱咖啡，語重心長。
「我去抽個菸。」
應該給這對父子談話的空間，Chris藉口離席，無視Piers期望他留下的目光。
「我還擔心你是被強迫或一時興起，不過看來不是那樣呢。」
「爸，Chris不是那樣的人！」
「我知道。Piers，你後來離開軍隊的原因我大概猜到了，比起軍隊的制式，BSAA的行動更有意義吧，看到Chris也能理解他是個很好的榜樣，難怪能促使你加入BSAA。」
很高興Chris獲得了父親的認同，但Piers想要確認的不是關於這。
「那我和Chris的事……」
「在軍中待久了也不是沒見過類似的事，再說Chris也是個可靠的人，我有什麼理由說不。」
Peter將剩下的咖啡一飲而盡，連同沉澱杯底的苦澀。
「我就只問一次，Piers，你會感到後悔嗎？」
Piers仔細地思考後，回答。
「一開始或許有點吧，應該說是無法置信……但現在不會了。」
「你媽那邊由我來說吧，別擔心，有什麼需要也告訴我，記得還是有人支持你的，好吧。」

酒吧外，入夜後的氣溫明顯偏低。
站在人行道邊，Chris叼著菸，卻沒有點燃，反倒把玩著手中的打火機，讓火焰忽明忽滅，聽著金屬摩擦的聲響。
「不是說要抽菸嗎？」
「Piers！」
太過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以致沒有發現Piers的接近。
「我都這把年紀了，要戒也很難，但少抽點倒還能做到。」
Piers沒有再回話，只是從背後摟住了Chris。
任憑Piers擁抱，傳遞的體溫驅散涼意，Chris不急著追問起因，畢竟現在他們還有時間。

我發誓真的是好結局信者，但沒有苦哪來的甜呢！（喂）
還有很擔心真實度，雖然嘗試描寫的時候很樂。（躺）

補充設定：
官方設定Piers是長男，覺得他會有必須有所作為的想法所以步上一家人從軍的路。
基於刻板印象，把Piers設定為Texas出身，因為那裡的特產是牛排也有陸軍基地。（喂）
Piers上有一個姊姊下有兩個妹妹分別為Rosa、Daisy、Lily，養成他對女性應有的尊重，但同時因為缺乏神秘感所以對年紀接近的女性沒有特別的憧憬，讓他以為只是沒有遇見喜歡的女性所以一直沒有交往的打算。

11. Favorite Moment

Piers覺得他閉上眼睛就能聞到揚起沙塵的土味。
習慣性想調整纏繞脖子的圍巾，手撲了空，才想到已經不同以往。
無線電另一端傳來直昇機螺旋槳強力拍打空氣的聲響，Chris正對Alpha小隊喊話，然後將說明詳細任務內容的工作交給Piers。
經過一段頗長時間的調查，BSAA終於確定Neo-Umbrella的其中一個根據地。即使在已經失去首領的情況下，組織仍然在運作，不管是出於忠誠或是生化兵器被植入的行動，這次任務的目的是搗毀這個基地，並且利用資料搜尋其他的分部。
在Chris一聲令下，Alpha小隊開始進行攻堅。

由於缺乏內部資料，探索的工作推進緩慢，為保全任務成功和隊員的安全，Chris謹慎地指示行動。
所幸生化兵器的數量不多，困難的是如何在錯綜複雜的建築裡行動。搜索過一個又一個的房間，卻沒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線索，反而有些不尋常。
接著Chris得到一名隊員的報告，他發現了一處可能是通往機密地區的入口，但要破解密碼憑他們現有的設備是辦不到的。
「HQ，我們需要幫忙。」
「稍等一下，我們也正在分析你們傳送過來的資料。」
Chris有些煩躁，他不想錯失任何能終結生化恐怖活動的機會。
「這棟建築的網路大多是封閉的，只有少數幾個地方可以進行外部連線，我們需要你們到五樓的機房，想辦法讓我們駭進敵方的網路破解密碼。」
「總是說得那麼輕鬆……聽得到嗎？Piers，這邊需要你。」
「已經聽到了，在你們完成工作之前，我們這邊也會準備好的。」
Piers忙著招呼駭客幫忙，一邊注意Alpha小隊的一舉一動。
Chris將小隊暫分為兩組，命令一組在通往機密地區的入口戒備，親自帶著另一組前往機房。
當網路連接之時，就是駭客發揮長處的大好時機。
分不清等待了多長時間，直到一聲尖銳的警報長響。
「隊長，門打開了。」
無線電裡傳來的好消息讓Alpha小隊精神振奮。
「行了，Piers，幹得好！」
Piers這才覺得他屏息許久後終於呼吸到空氣，心裡升起一股得意，同時不忘叮囑。
「小心點，Chris。」
「嗯，我會。」
打開的門後是黑暗的通道。裡頭傳來東西窸窣走動的聲響，而且數量眾多。
「隊長，是生化兵器！」
「Alpha，交戰。」

※

確認Alpha小隊完成任務，乘上回到分部基地的直昇機，Piers總算能放鬆。
有人突然拍了下他的肩，Piers多希望是Chris，即使他知道是不可能的。
至少是讓人心安的熟悉面孔。
「這不是做得很好嘛。」
Jill對Piers笑，看來相當滿意他的表現。
「不介意的話等我下班吧，應該不用太久。」
「有什麼事嗎？」
「我得送你回去。」
「不需要麻煩你，我可以自己……」
一個舉手，Jill制止Piers繼續發言。
「不行，Chris拜託我了，我也已經答應。再說，能送救了英雄的大英雄回家可不是每個人都能有的機會。」
Jill眨眨眼，終於讓Piers放棄爭辯。

12. Bye Bye Shadow

經過七十二小時，協助任務善後，Chris得以推開自家大門。
Piers已經在等他。
「Piers，我回來了。」
比起回話，Piers迫不期待地給Chris一個擁抱。
面露微笑，Chris悄悄將手伸進大衣，摸出妥善藏好的禮物，為Piers戴上。
「圍巾。」
墨綠色的毛料質地柔軟，觸感相當好，也很暖和。
「天氣要變冷了，圍上這比較舒服。」
「要送聖誕禮物還太早了吧。」
「不喜歡？」
「我以為要聖誕節那天的早上才能收到禮物。」
「就當是預支吧，現在就能用不好？」
「好極了。」
看Piers欣喜地撫摸圍巾，Chris很高興自己挑選的禮物得Piers歡心。
「還有個好消息。義肢的批准下來了，也有輔助，雖然還不確定你的手能不能成功裝設，但是……」
不想要Piers解讀成負面的要求，一向不善言語的Chris費盡心思將自己的想法表達出來。
「我擔心，我不在的時候幫不到你。」
對Chris困擾的表情暗自竊笑，聽著Chris的解釋，Piers早已了然於心。Chris總是為他著想，不會是嫌棄這醜陋要遮掩。
況且Chris之前已經用自己的方式告訴他了。
「讓我想想好嗎？」
撇開因為變異的體質能否接受義肢的問題。就在他做好調適，開始接受不同的生活方式時，現實又轉了個彎，朝著不同的方向前進。
「當然，你現在有時間想了。」
將放在Chris背上的手下滑到腰，Piers收緊環抱。
「嘿，Chris。」
「嗯？」
「現在有很多事可以讓我做。」
「沒錯。」
「我還能待在你的身邊。」
「隨時都可以。」
「但你還是要出任務……」
「你懂我的意思，Piers。」
「我知道。」
往Chris的頸窩間鑽，Piers發現自己笑得滿懷。
「或許我比較想要隻狗。」
「你會每天帶牠去散步的話我沒意見。」
「你沒想過要反對嗎？不過，你送了我禮物，我是不是也該回禮。」
「我想我已經收到了，你不就是個大禮嘛。」
這是Chris由衷的感謝。
「那我只好送點小禮物了。」
抬起頭，Piers結實地吻在Chris的唇上。
「這我倒是不介意多收點。」
再次吻住Piers，幸福洋溢Chris的臉龐。

這年頭拿戒指求婚弱爆了，天天幫心愛的人戴圍巾才是王道～